面对“综艺”质疑,郎朗: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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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编按:圈钱,捞金,不务正业……2020年,越来越频繁出现在综艺,真人秀节目的郎朗似乎受到不少来自网友的负面评论。
不平凡的2020,对于郎朗有哪些影响?郎朗高频次出现在综艺节目的背后有哪些常人忽视的原因?郎朗在走下坡路吗?他的专业水准下滑了吗?他还在练琴吗?下面这篇来自媒体——“着调”的专访,我们或许可以一探究竟。在此推荐给大家。
正文如下:
钢琴家郎朗近期上了很多综艺节目,《妻子的浪漫旅行》《青春环游记2》《明日之子乐团季》⋯⋯或常驻,或飞行,或携妻子吉娜一起,出镜率堪称顶流,他是铁了心要进娱乐圈了吗?
虽然一直与圈内艺人有不少合作,但郎朗无疑首先是钢琴家。近日,现身广州的郎朗接受着调的独家专访,对于频繁上综艺这些疑问,他说自己上综艺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今年上半年的音乐会基本弹不了,由于疫情关系取消了70多场演出,“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不用太担心,音乐会马上就开弹了,我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是干什么的我还是很清楚”。
郎朗接受专访前,在酒店房间里练了一小时的琴。 摄影/钟锐钧
总是”上综艺“的郎朗,其实一直没有停止练琴。采访当天,在与着调君见面前他就在房间里练琴,“我每天肯定要保持两小时练琴,就是我就爱谁谁,不间断,再累我也练,节目录到凌晨两点我也得练一个小时,我不能因为上节目影响我的水平”。
由于疫情,郎朗今年取消了70多场音乐会。8月他将重新开始巡演。
2020年上半年虽然音乐会不多,但他录制的巴赫《哥德堡变奏曲》即将于9月4日推出,含录音室版和现场版双胞胎全球发行,随之而来的世界巡演也将于8月14日从深圳出发,并将于8月20日来到广州大剧院,用郎朗自己的话说,音乐会一来,就根本没时间上综艺了。
上综艺不会影响我”
学习钢琴以外的人生
其实婚前婚后,郎朗都上过不少综艺节目,尤其婚后更是和妻子一起“撒了不少狗粮”。这也引来了各种揣测,钢琴家郎朗会不会“不务正业”?38岁的他看得很清楚,他说感谢大家的关注,通过上综艺接触到年轻人,学了不少东西,还做了一些平时做不了的事。
着调:首先还是说说上综艺的事,尤其一些非音乐类综艺,自己有哪些考量?
郎朗:最实际的还是因为音乐会弹不了,如果我要弹70场音乐会,还哪有时间做综艺。等音乐会一回来,就是我想参加综艺也参加不了了,我就趁这个机会赶紧上一上。还有就是比如《青春环游记》都是做游戏,cosplay,我觉得特别有意思,因为我从来就没时间,音乐会一来还成天玩cosplay,那是开玩笑,所以我觉得挺好,有点像我小时候逝去的时间能找回来点儿,就像跟大家一起春游,然后还能做一些有意义的事,不是瞎玩,还有一些反射社会的我都很喜欢。
着调:所以音乐会和录综艺撞期了还是先选择音乐会?
郎朗:那当然,我是干什么的我还是很清楚,哪个是主牌哪个是副牌,我不太担心这个问题,因为它不会影响我,可能十几岁的时候这些东西会影响我,现在我38岁了,还能影响我?不可能的。但做综艺我也挺享受的,因为我平时真没时间玩儿,你看我第一趟《青春环游记》吃火锅吃撑了,那是真吃撑了,巡演的时候真没时间吃,音乐会结束后还有时间吃两个小时火锅,没有这种时间。
着调:吉娜也上了《妻子的浪漫旅行》,也是你鼓励她去的吗?
郎朗:对,我鼓励她去,起码这个节目我是鼓励她的。因为吉娜也是因为从小弹钢琴,没时间交朋友,都是比较孤独,所以我也特意让她去跟那几个姐姐好好学习,学习学习人生,别光是弹钢琴的人生。人生的追求除了音乐上的,还应该有家庭上的,我觉得挺好,她也是比较白纸一张,特别纯的那种,我觉得应该去好好去学习。
着调:上综艺真能学到东西吗?
郎朗:说句实话,如果上一次就说进步那未必,但要是待几天,还真能学到不少东西,这种东西还真挺有用的。我觉得作为音乐家接触世界还是比较单面,来来去去都是演出的这些人,很难接触到各行各业的人,你也没时间。就像我每天晚上做完工作了,我就要练琴了,不可能出去再去找人聊天。对吉娜也是一样的,弹钢琴的人都有这个问题,所以我觉得在这个期间出去聊聊天挺好,对于家庭的相处、社会的相处也都会提供一些经验。
着调:所以会是感觉到青春期缺失,想要补偿一下吗?
郎朗:还是说回《青春环游记》好了,我小时候没去过春游的,没有和同学一起玩游戏的,都给玩回来了。还有一点对我很重要,我在做公益,我需要对这个世界有更清楚的认识和定位,在做音乐教育,我不可能对这个社会不太了解,也不应该听不懂现在小孩子说的话。《青春环游记》有一集专门讲00后小孩的语言,我90%没有听懂,比如“被迫营业”这些新词儿,起码我要接触到。我在古典圈和那些大师说“被迫营业”大师肯定不懂,这就是隔阂,所以我也想脱圈看看。
着调:你也有破圈的危机感吗?
郎朗:,我就想学习,我对外面的世界一直很好奇,但我之前没时间没精力,趁这个时候音乐会弹不了,就赶紧学一学,等音乐会一回来就又没时间学了。之前的人生经历还是会欠缺一些,我是属于“飞宅”,每天飞的那种宅,弹琴的时候必须宅下来,这没办法,因为这是专业特定的环境,你也没办法,逃脱不了。
着调:看你在《青春环游记》用锅铲颠球,轻松颠到100个,你还有哪些隐藏的技能?
郎朗:我本身乒乓球就颠得很好,小时候练完琴都要运动一下,就拿个乒乓球对着墙那样练。在节目中贾玲说颠到100个她的偶像刘德华就会来,我就拼了命想让刘德华来,但估计刘德华来不来还不一定。其他就不行,比如猜歌游戏我就真的不好意思,得罪不少人,说实话平时听流行歌还是少点儿。
“我不是偷懒的人”
每天必须练两小时琴
尽管上了不少综艺节目,但郎朗一直强调自己不是偷懒的人,每天都还是会坚持练琴,是每天都会坚持,只要发现自己没有练琴,就赶紧补回来,并且是属于那种秒补的人,在《明日之子乐团季》,他也被拍到了抓紧空当练琴,不会因为上综艺节目就影响到琴技。
着调:参加综艺节目现场找不到琴怎么练?
郎朗:我哪儿都有琴,到哪儿都能弄到。这个是必须的,每天肯定要保持两小时练琴,刚才来采访之前我也练了一个小时,这个对我很重要。
着调:基本不间断?
郎朗:不是基本,就是不间断,怎么累我也练,综艺录到两点我也得练一个小时,半夜也得练一会儿。你必须得做到这样,要不然很危险。
着调:这个不间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郎朗:从一直都这样,我从来就没间断过,除了那段受伤休息的时候,然后从来没间断过。这就是我的职业,比如说我曾经说不练琴就是慢性自杀,尤其对于钢琴家,不练琴是绝对不行的。说到弹琴,我还是很自信的,我知道我的位置所在,我知道我对于钢琴界还是很重要的一个人,所以我还得继续努力,对我这不是骄傲自满的话,因为很多孩子还是把我作为一个榜样来看,所以我还是要把他们带到一个更好的方向,以身作则。
着调:你弹琴的动作也出了很多表情包,你自己会用吗?
郎朗:这是我弹琴的一部分,想改也改不了了,并且我也不想改,没什么可改的,因为我的弹法,我才有了今天的艺术生涯,这些东西已经成为我的一部分了,我是引以为傲的,绝对引以为傲。表情包我觉得没问题,挺好,宣传起来也快,还有人做了我小时候弹琴的样子,都很好,这是自然发酵。我自己用的少,有时候开个玩笑也会用一下,都是别人给我用的。
着调:你也录了《明日之子乐团季》,对于这种流行音乐类的综艺,你希望能给这些选手带来什么?
郎朗:首先古典音乐专业程度更强,更靠专业技巧和专业水准,这种对于流行音乐也是需要的,真正的音乐不仅仅只是造星的功能,也可以让你成为艺术家。这些积极向上的新人有点像我小时候,都希望做出自己的特点,也都在自我怀疑和摸索的过程中,谁这个时候顶一下,就会进步得很快。下一期我和他们一起做音乐,就会更好玩。
着调:如果是你自己,排除工作的元素,私下更喜欢听哪些音乐?
郎朗:我自己还是听交响乐,休息的时候也还是听交响乐,我也会看陈奕迅、五月天的直播,我觉得都特别好,但听流行歌还是少了一些。最近觉得说唱也挺好,那种节奏感和阐述的思想比较直接,并且说唱的节奏和钢琴的韵律有相像的地方。还有比方《明日之子》把唢呐放到摇滚乐里边,也挺有意思,但还是交响乐对我最有帮助。
《哥德堡变奏曲》是一道坎
唯一一首每天都会练一会儿的曲子
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是音乐史上规模最大、结构最恢宏的变奏曲,包括30个变奏,主题反复,难度较大,其中以加拿大钢琴怪杰古尔德1981年版最为有名。郎朗酝酿多年,经过多年磨砺,录制了录音师版和现场版两个版本,即将于9月4日推出。郎朗说这是自己婚后录制的第一张唱片,也是自己的一道坎。
2020年春天,郎朗在德国录音。
着调: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挑战《哥德堡变奏曲》?
郎朗:这不是一个容易下的决定,之前真不太敢录,毕竟这是《哥德堡变奏曲》,不是一首正常的巴赫平均率,这确实是挑战性太大。我在柯蒂斯上学的时候,就找了乐理最好的老师欧德帮我分析了整个曲式,但怎样把理论化和演奏放到一起,我又找了一个专门弹古钢琴的巴洛克大师斯泰尔(Andreas Staier)请教。包括我2006年第一次见哈农库特的时候,他就说我为何弹得这么小心翼翼,没有一点艺术感,弹得跟个练习曲似的,我就说这是巴赫,我不敢动,巴赫不就是条条框框的嘛,不能弹成肖邦,肖邦可以弹出诗情画意的感觉,可以在里边放气,巴赫就不能晃动太大。
着调:所以是做了很多功课?
郎朗:我还专门去学了法国的装饰音,专门去学了一年半,我觉得因为我毕竟要有自己的一些即兴的装饰部分,如果不学透的话,弹出来感觉穿越了,一弹一个装饰音,怎么好像是昨天的感觉,而应该是几百年前的感觉。所以这个东西有点像学京剧,传统的艺术它还是得去真正的去学那个时代的东西,现代和古代来回这种交换,就不太纯了。
着调:说《哥德堡变奏曲》就必须说古尔德,你从古尔德那里有哪些借鉴?
郎朗:他真是一个伟大的奇才,因为他把巴赫分解成很多一般大家都不太敢想的那种弹法,他真的是很敢弹,而且弹的声音听着还是挺有巴洛克的质感,虽然是很怪,但是他把很多想象的空间都弹出来了。就像哈农库特说的,一般人就中规中矩弹巴赫,但古尔德就是弹出了极创造力的感觉,就像他在巴赫的原有的作品上加了很强的一些自己的几何图形和自己的签名,但是弹得又很深刻,听着又非常让大家折服。
着调:所以在正式弹奏之前,哈农库特给你很多建议?
郎朗:是的,哈农库特跟我说,有些音你要弹的就感觉你是很孤独的,在一个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在一个星球里的那种感觉。古尔德就有这种感觉,他弹琴的时候能完全沉睡在只剩他一个人的那种感觉,而且挺神奇,他在一个studio里面竟然能做出这种效果,就在一个屋子里还不是音乐厅,这确实是很神奇。《哥德堡变奏曲》实际上是因为古尔德流传开的,当然后期也有弹得很好,包括我的老师巴伦波因姆,但古尔德是最难超越的。
《郎朗·巴赫哥德堡变奏曲》将于2020年9月4日全球发行。
着调:你为《哥德堡变奏曲》赋予了哪些属于你的色彩?
郎朗:我琢磨这首曲子确实时间够长了,所以我弹起来也没有什么隔阂,我从10岁的时候就开始练,经常是《哥德堡变奏曲》和《肖邦练习曲》一起练,弹完基本功以后就拿这个练技术、特定性和手指变化。我弹的时候主要是在慢板下了很大的功夫,它的中板、小快板很好弹,尤其对于我这种技术流,尤其我给古钢琴大师弹完以后,他差点口水都流出来了,说我的手感太厉害了,因为他们那种纯巴洛克的技术,肯定不像我们速度快还很均匀,对我来说主要是把慢板弹好,尤其是第25段,正好到一个小时候左右的时候,也是整个变奏曲的最高潮,我觉得我把握得还不错,反正录出了我想要的感觉。
在德国录制专辑时的郎朗。
着调:录完有没有长出一口气?
郎朗:确实是,因为《哥德堡变奏曲》确实也是一个坎,对我来讲也是个坎。没有任何一首曲子让我几乎每天都得练一会儿,这个是唯一的一首曲子,另外我觉得也对我来讲很重要,因为所谓的这种浪漫派的风格的钢琴家,更需要弹巴洛克和古典的作品。我小的时候主要弹巴赫、莫扎特,虽然很多人认为我很适合弹肖邦,把我固定为一种浪漫派钢琴家,其实我不太高兴你知道吧。
着调:被称为浪漫派真的会不高兴?
郎朗:因为我觉得实际我的可能性并不只是在浪漫,我希望通过《哥德堡变奏曲》,让大家知道郎朗巴洛克也可以弹得很好,我从小就想当全能型的钢琴家,虽然我属于技术流,尤其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那更应该去多做这些修养很强的作品,这也是一个人成长的必经之路。这也是我婚后的第一张专辑,我希望走一条新的路,你说如果再让朗朗把拉三(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再录一遍,没啥意思,对我来讲,没有什么挑战。
着调:现在外界评论还有哪些会影响到你?
郎朗:都还好,反正就一步一步走,把琴弹好是第一,剩下的神马都是浮云。音乐教育跟着走,然后自己家庭也很重要,在这方面也得你也得花时间。反正就要走得稳,弹好琴,做好人,做好人的意思是把人做明白,别的都会随之而来。想太多也没有用,首先还是把本分的工作做好,保持好的身心状态,就这样简单明了,音乐不能停,音乐梦想不能停。
着调:具体的音乐梦想还有哪些?
郎朗:人都是活到老学到老,最后成为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小时候都是有目标的,成为像霍洛维兹那种。现在大了不这么想了,比如我弹《哥德堡变奏曲》,就不能弹成古尔德那样,我还是要找我的路,虽然古尔德可以是我的指南针。具体能走多远走多远,目标还是要实际一点,每天都在进步不太可能,每个月都在进步是可以做到的。
着调:快四十岁了,很多人都会有中年危机,你会有吗?
郎朗:我还没感觉到,我心态可能还稍微比较小一点,觉得自己还没到中年,目前是没有。最近很多人都说“后浪”,但我是在帮助后浪,我觉得帮助后浪实际也在帮助自己,这个心态要放正,看到什么新人来了就害怕很不应该,这是不健康的思想,你要跟后浪一起成长才好。
着调:你的基金会在今年有哪些具体的计划?
郎朗:就是每年增加增加学校,我们在国内是50多所,国外80多所,但基金会在国外12年了,国内才两年就50多所,很厉害了。争取在国内做到百所,我们每年增加数量,每年都增加二三十所学校,但这个需要钱。我们下一个要捐的地区是西藏,我10月份会去选5个学校,计划在年底前再增加二三十所。有些基金会很伟大,我们就是以音乐教育为主,然后有一些人道主义的支援。
着调:自己的小朋友有在日程表上了吗?
郎朗:这个肯定是要计划的,希望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