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留着长发的男人竟被迫成为了City Pop的“祖师爷”？

假如你经常听City Pop，那你一定听过或一定要知道山下达郎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在日本音乐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City Pop歌手，而是......

让发行公司倒闭的专辑，竟然成了史上前三的神专
1953年，山下达郎出生于东京池袋一个普通的职工家庭。
小学时代的他一度是个只会读书的学霸，直到六年级，被音乐老师带进学校的管乐队中担任鼓手，由此萌发了对于音乐的兴趣。
初中时期，山下达郎继续在学校管乐团里打鼓，某天，他看到同学带来一把尤克里里，又对吉他产生了兴趣，开始自学吉他。
也是在这段时间，他听到朋友带来的美国摇滚乐队Ventures的唱片，瞬间迷上了摇滚和流行乐。

Ventures
与一般人漫无目的地听歌不同，他会翻看喜欢的唱片的制作名单，然后搜集同一创作人的其它唱片来听。
1968年，山下达郎考上东京的重点高中，父母送给他的礼物是一台全新的架子鼓，当时，他的梦想是成为天文台的职员，想着努力学好理科，然而随着花在音乐上的时间越来越多，他的学习成绩开始直线下降。
高中二年级时，山下达郎的成绩已经糟糕到难以顺利毕业，并且日本爆发了社会运动，他和其他左派学生一样，在街上游荡、抗议，或者泡在爵士咖啡馆。

1969年的山下达郎

勉强从高中毕业后，山下达郎认定自己梦想破灭，就想着进入音乐公司从事版权工作，为此还考上了明治大学法律系，然而仅仅读了3个月就辍学了，因为他又搞起了乐队。
1972年，山下达郎联系上初中玩乐队的同学，双方聊着聊着就一拍即合，决定以自制的形式出版一张翻唱专辑，为此四处搜罗二手乐器和录音设备。

《Add Some Music To Your Day》

原本，这张专辑想全部翻唱The Beach Boys的歌，乐队成员都是这支美国摇滚乐团的粉丝，然而因为制作难度太高，曲目缩减至唱片的A面，B面则是翻唱其他1950、60年代的经典摇滚曲。
这张专辑的乐器和和声编排，均由山下达郎一人完成，不仅预示了他未来受到The Beach Boys严重影响的音乐风格——即层层堆叠的和声，还成为他正式进入音乐界的契机。
被乐迷誉为City Pop代表人物，也是The Beach Boys大粉丝的大泷咏一，刚刚成立自己的唱片公司Niagara，听到这张自制专辑后，十分震惊，果断签下了山下达郎的新乐队——Sugarbabe。

Sugarbabe

然而作为Nigara的首个签约乐队，Sugarbabe只出版了一张专辑《Songs》就解散了，原因是唱片销量过于惨淡，仅仅卖出了7000张，直接把发行公司干倒闭了。
讽刺的是，《Songs》如今翻身成为了J - pop史上的神专之一，Sugarbabe则被看作日本地下丝绒一般的存在。原因是他们提早跨越了日本摇滚乐与流行乐的界限，推动了未来J pop与City Pop的诞生。

2019年，日本著名音乐杂志《Music Magazine》创刊50周年，在评选100张最佳邦乐专辑时，将《Songs》排在第二位，仅次于Happy End的《風街ろまん》。
日本线上音乐媒体Ok Music评价道：“过去，摇滚乐是在黑暗的摇滚咖啡馆和爵士咖啡馆里收听的，但自从Sugarbabe出现后，摇滚乐是在洒满阳光的街道上漫步时收听的。”
然而如今捧得多高，当年现实就有多窘迫。乐队解散、发行公司倒闭，山下达郎因此没有收到一分钱版税，只能回家躺平，“当时在家里，父亲对我说‘不去学校的人留在家里有什么用，滚出去吧’。”

山下达郎后来回忆，那段时间是他最穷的日子。
“有一天，我从老家练马去了涩谷，参加现场演出的彩排。去录音室一看，全是当红音乐人，一到晚饭时间，他们就很开心地在想吃鳗鱼外卖还是寿司。有人问我‘山下先生怎么办’，我就骗他说‘啊，我吃过了’。最没钱的时候，这件事我永远不会忘记。”

从濒临隐退到写出国民圣诞曲
Sugarbabe虽然解散了，但音乐界对山下达郎的才能有目共睹，日本RVC唱片的总裁小杉理宇造在参加了Sugarbabe的解散演唱会后，力排众议，跟山下达郎签下了一纸合约。
虽然有机会发行一张个人专辑，但山下达郎经过Sugarbabe的失败，对于自己来制作毫无信心，于是小杉理宇造特许他前往美国录音，并且聘请当地的制作人。
1976年，年仅23岁的山下达郎，在洛杉矶和纽约呆了3个星期，唱片公司为其联系到的制作人是外号“Hit Man”的Charles Calello，以及The Turtles乐队的鼓手John Seiter，后者正是他的偶像。

John Seiter

后来山下达郎回忆道，即便在异国他乡受到很多误解，甚至有种族歧视的事件发生，但听到录音室扬声器发出的声音跟他想象的一模一样，证明了自己的审美没有错误，此前在音乐上的不自信就消失了。
1976年发行的首张专辑《Circus Town》，包含了东海岸的流行、西海岸的软摇滚、民谣摇滚以及黑人灵魂乐风格，是一张纯正的美式专辑，然而对于当时听惯了偶像歌谣的日本听众来说过于洋化，最终专辑仅仅排名第五十位。

《Circus Town》

从洛杉矶回到日本，山下达郎带走了Charles Calello编曲时的总谱，在家里反复研究，决心将在从美国学到的技术运用到自己制作的下一张专辑中。
1977年的第二张专辑《Spacy》，唱片公司只给了山下达郎非常少的制作预算，预算不够、乐手来凑，山下达郎索性集结了当时日本音乐界最强大的乐手阵容：包括贝斯手细野晴臣，键盘手佐藤博、鼓手村上秀一等。

《Spacy》

山下达郎的编排没有让强大的录音室乐手们各自为政，而是在默契合作的同时，每个人源源不断输出创意，最终爆发出放在世界范围内都能为之震惊的华彩编曲和演唱，最能体现这一点无疑是专辑的开场曲《Love Space》。
日本著名音乐杂志《Disc Collection》将这首歌称为City Pop代表作之一，并给出相当精准的评语：“世界上有许多鼓舞人心的音乐，但因为太过明亮而让人潸然泪下的音乐却极其罕见..环顾世界，也很难找到像山上这样舒展又有韧性的Vocal表现。”
坂本龙一则在《Solid Srider》这首歌里贡献了一段精彩的键盘Solo，他和山下达郎早在70年代初就认识，还帮Sugarbabe弹过键盘。
坂本龙一在自传《音乐无国界》中，对于山下达郎的音乐才能赞不绝口：
山下的音乐无论是和音、节奏、还是编曲，都跟构成我音乐源头的法国音乐有着共同之处。

这种都在玩摇滚乐、流行乐的家伙，是在哪里学到如此高超的和音技巧？

答案当然是自学，他是靠着听力与记忆学到这些技巧，山下是通过美国流行乐曲，从中吸收到大部分与音乐理论相关的知识，而且学到的知识在理论上都非常正确。假如他选择走上不同的道路，转而从事现代音乐创作，应该会成为一位相当有意思的作曲家。
然而，山下达郎对于音乐的理解越是超过同行，即意味着他对日本大众太过超前，《Spacy》同样销量不佳，仅仅排名第29位。
在制作第三张专辑《Go Ahead》时，山下达郎心底已经将其看作自己的最后一张专辑，打算从此退居幕后，于是想到什么写什么，把替别人做的配乐、翻唱的歌都往里放，封面也随意拍摄了事，结果不出意料，销量惨淡的同时遭受一片恶评。

或许命运注定山下达郎必须留在幕前，专辑里节奏强劲的Funk曲《Bomber》在大阪的迪斯科舞厅大受欢迎，唱片公司趁机推出单曲，回升的销量让山下达郎又有了制作下一张专辑的机会。
有了前几张专辑的制作经验，山下达郎对于艺术和商业的平衡也有了新的理解，他在后来接受采访称：
“以前，我们不得不用低预算来做专辑，即便你想再录一个Take，唱片公司也会告诉你没有预算了，必须自己想办法，如果你想做自己喜欢的艺术，为什么不先做出一张热销的唱片？从那时起，这一行动准则就没有改变过。”
这张“热销”的唱片，就是山下达郎的下一张专辑《Ride On Time》的同名曲。

Funk节奏、郎朗上口的旋律、充满阳光的气氛，无比契合80年代初蒸蒸日上的日本社会，这首单曲作为的广告曲一推出，立刻风靡全日本，大卖50万张，并且登上了日本公信榜第3位。
按照初次商业成功的思路，山下达郎不久就创作出了下一首畅销曲，就是他至今最畅销的单曲《Christmas Eve》。
1988年，这首温馨的圣诞歌曲随着经典的JR东海广告播出，就成为日本每年圣诞节期间必播的曲目，自1991年打破百万销量后，还创下了连续36年位于排行榜前100位的成绩，打破了吉尼斯记录。
这首在日本人心里堪比《欢乐今宵》，听到耳朵都要出茧的歌，在最近播出的KAN JAM中，通过节目组的采访，许多人才从山下达郎口中第一次了解背后的制作过程，其精细程度令人忍不住惊叹：这绝对是一首天才之作。
这首歌采用标准的巴洛克和弦创作，歌曲中的所有人声包括和声，均由山下达郎一人编排以及演唱，包括间奏部分的阿卡贝拉。
据山下达郎回忆，这首歌的和声录制一共花了8个小时，且必须要在一天内录制完成，因为人类喉咙的特殊结构，会导致第二天再也唱不出跟昨天一样的感觉。
而由于当年没有现在录音软件一键校准的功能，他必须听着节拍器一次次录制人声进行堆叠，间奏的阿卡贝拉是8个声部的合唱，堆叠的人声则达到了惊人的50轨。

与许多音乐家往往回避去表演自己最热门的作品不同，山下达郎对《Christmas Eve》充满了自豪：
“在我所有的作品中，词、曲、编曲、演唱、和声、混音，是元素最均衡的一首作品。既是Best Hit，也是我的Best Song，这一点不是经常能见到吧，因此不管来看我演出的观众怎么说，我永远不会放弃在现场表演这首歌。”
关于City pop，就在前不久我们讲解了City pop音乐制作的公开课，揭秘了city pop音乐制作的流程，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找小助手领取本节直播公开课的完整回放。

“City Pop？完全搞不懂”

山下达郎之所以被视为City Pop的代表人物，除了自己的作品之外，还因为他常常出现在其他City Pop专辑的制作名单中，使得这些音乐包含着浓烈的他的风格。
这并非山下达郎有什么音乐上的野心，纯粹是为了赚钱，早期，由于专辑销量太差，收入常常不够生活，他只能寻找额外的工作来补贴：包括担任录音室乐手和制作人，此外，由于他在和声方面的技巧，还常常一手包办整首歌曲的和声演唱和编排。
但要说起对整个City Pop文化的贡献，不得不提的还是1984年，山下达郎为爱妻竹内玛利亚编曲和演奏的歌曲《Plastic Love》。

这首带有明显山下达郎元素的歌曲，在2017年的Youtube上突然爆火，创下了奇迹般的6300万次播放量，令日本一堆具有强烈都市氛围和Funk、Fusion元素的80 - 90年代流行歌曲被重新发掘，并人为统称为“City Pop”，日本国内的二手唱片价格也水涨船高，甚至被日本政府视为新的外汇增收点。
然而当记者问山下达郎对City Pop、以及自己被视为其中一员有什么看法时，山下达郎却表示“搞不懂”、“没想到”。
“40年前的作品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被人吹捧，老实说，我不知道明确的理由...在日本，黑胶录音技术和音乐创造性在1982到1983年达到顶峰，正好与City Pop时代的音乐相重合，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技术优秀的音乐，再次受到关注，是必然的事。”
“不过，我还是搞不懂为啥我在里面，我的音乐与‘流行曲’相差甚远，当时很多人都说我的歌‘很难唱’、‘不能在卡拉OK唱’、‘卖不出去’。”
说这话的山下达郎还是太谦虚了，实际上，他既能在偏艺术向的唱片中担纲乐手，比如坂本龙一1982年的概念专辑《音乐图鉴》，也能化身“日本李宗盛”，做一名极其具备商业眼光的流行唱片制作人。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他在1997年写给杰尼斯男团Kinki Kids的名曲《硝子の少年》。

据山下达郎回忆，杰尼斯的社长喜多川在委托他和词作家松本隆共同创作这首Kinki Kids的出道单曲时，要求是“必须达到百万销量”、“登上排行榜第一位”，令山下达郎感到巨大的压力。
山下达郎和松本隆决定以“创作回归流行音乐王道的歌曲”为方向，山下达郎研究了70-80年代代表性的流行作曲家筒美京平为杰尼斯创作过的多首热门歌曲，以“如果是筒美京平会怎么做”的视角进行创作。而在听了Kinki Kids的声线后，他坚持这首歌应该用带点悲伤的小调来写。
然而，当杰尼斯内部听了这首歌的Demo后，许多人提出反对意见，觉得这首歌“太黑暗”、“不能跳舞”，Kinki Kids的团员也十分焦虑，山下达郎对他们说：“别担心，即便你们40岁了，这首歌也能唱。”
《硝子の少年》一发行，立刻冲上排行榜第一位，单曲销量累计达到惊人的179万张，是日本平成时代的第一首百万单曲，山下达郎对这首创作也十分自豪，经常在演唱会上演唱这首歌。
“作为创作歌手山下达郎，最终制作的是能让人听到音乐性的作品，因此自己不会唱的歌就不创作，这是和制作其他人的歌曲、或者职业作曲家最大的不同，我一直都梦想成为唱片制作人，因此会一边思考‘这个人适合唱什么歌’一边创作。”山下达郎在采访中说道。

日本音乐界的“异类”

山下达郎曾经不止一次在采访中表示过，自己是日本音乐界的“异类”。
“我做的虽然是通俗易懂的音乐，但不会被日本的保守主流所接受，和所谓的亚文化也相去甚远，我始终认为，在这个国家的音乐界里没有自己的位置。”

山下达郎自身受到美国1950、60年代摇滚和灵魂乐极深的影响，因此对于歌曲的节奏最为看重，而这跟日本主流音乐恰恰相反，这也是即便有语言隔阂，他的音乐在国外也能大受欢迎的原因。

在音乐节目KAN JAM中，山下达郎阐述了自己创作歌曲的流程：

“对于我来说，必须先有节奏，这是一种在日本很少听到的制作方法，更接近于黑人音乐，以《For You》举例，我先做出节奏，再想出旋律，旋律先行的情况少之又少，节奏部分的Groove是最首要的任务，让旋律在可舞动的节拍之上完美地配合，是我想要创作的音乐。”

1982年发行的《For You》，无论从音乐到视觉，都被视为City Pop的典范

说起日本流行音乐界对于“歌词”的执著，山下达郎也表示十分不解：

“在日本，不管怎么唱，首先评价的都是歌词，这是缺少音乐教育的结果，日本的语言谁都能评价，所以音乐的70%在于歌词，在日本流行音乐中，这首歌‘歌词很好’等于‘这首歌很好’，如果那么看重歌词，不如去当个诗人好了。”

山下达郎在日本音乐界有著名的“三不”原则：一不在电视上露脸，二不在大型场馆举办演出，三不写书，近年来又增加了一不，那就是作品坚决不登录流媒体平台。

“不在电视上露脸”直到近年来才有所松动，但也仅限于音乐演出，就连KAN JAM这样的音乐节目，山下达郎也只是在工作人员的再三请求下才同意以“声音”出镜。

此前，在互联网上几乎找不到山下达郎的演出视频。原因是他认为，在电视信号的传输系统中，影像的稳定是第一位的，因此声音的质量需要让步，而且，观看DVD时观众会走神，或者一边干别的事情，违背了现场演出的初衷，为此他坚决不在电视露脸也不发行任何DVD。

直到2020年，山下达郎与日本直播平台Music/Slash合作，上线了两场演出，引得全球网友直呼：“终于看见会动的山下达郎！”然而条件也是Music/Slash必须为演出打造以声音为重、业界最高标准的线上直播系统，并且不提供任何视频后退、快进、存档的服务。

会动的山下达郎！

别的歌手成名后恨不得每一场演唱会都在武道馆、小巨蛋举行，而山下达郎唯独中意几百到几千人的中小场馆，理由是为了让每一排观众都能享受到同等的高质量音乐。

近年来山下达郎仍保持着高强度的巡演，然而因为不幸感染新冠，巡演被迫暂停

你可能听说山下达郎在今年发行了新专辑，但在所有流媒体平台遍寻不得，原因是山下达郎的所有专辑都没有数字版本，在近年的采访中，他甚至向记者表示“可能到死都不会把歌曲上线流媒体”。

“没有参与创作的人在流媒体上自由地传播歌曲，从中获取利润，这是市场的胜利，与音乐无关。”山下达郎在接受采访时说。

而要说除了音乐作品之外，山下达郎最执着的事情，那一定是他已经主持将近30年的电台节目《Sunday Songbook》。

山下达郎是日本著名的唱片收藏和研究者，自学生时代起，他就开始聆听和收集各种美国老摇滚和灵魂乐唱片，对于这类音乐的历史如数家珍 ，据他在采访中透露，自己家中一共收藏了六万张黑胶。

在《Sunday Songbook》里，山下达郎播放自己收藏的唱片、科普音乐知识，以及跟听众互动，至今，每期节目仍能收到超过500封听众来信，为培养日本唱片文化和新一代乐迷的音乐品味作出了巨大贡献。

2019年，著名综艺节目节目《跟拍到你家》采访了一个14岁的音乐天才，恰好他也是山下达郎广播节目的听众

因此，如此“异类”的山下达郎，在这个单曲先行、遍步网络歌单的年代，仍然能够出版一张全长专辑，并且受到关注，对所有喜爱音乐的人来说，都是一件幸事。

山下达郎新专辑电视广告

山下达郎在最近的采访中表达了自己对于出版新专辑的想法：

“专辑这种形态，或许很难存在了，亚马逊音乐和iTunes虽然也会按照专辑的顺序排列歌曲，但会明确显示每首歌的下载量，大数据会根据历史记录找出符合各自喜好的歌曲。我认为这种趋势今后也会继续发展。”

“在唱片的介质不断变化的时代中，发行唱片的意义何在？在面对这个全世界共同的难题时，还是出版了新的专辑，对此只能说声感谢。”

未来，希望他还能这么一直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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