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奥斯的复兴:伟大的巴拉圭吉他家与作曲家从未如此受欢迎
最近以来,吉他界对奥古斯汀·巴里奥斯·曼哥雷(Agustín Barrios Mangoré)创作的音乐作品的浓厚兴趣与日俱增,令人惊讶。自巴里奥斯的作品出版到广泛可得,至今已有三十多年;今天,越来越多的吉他家正在挖掘巴里奥斯的曲目。然而,这一天的到来,却整整花了一个世纪。
1885年,巴里奥斯出生于巴拉圭南部的圣胡安包蒂斯塔天主教区(San Juan Bautista de las Misiones),正规地跟随艾斯卡拉达(Gustavo Sosa Escalada)学琴,后者曾用索尔和阿瓜多的吉他演奏法教他。 25岁时,巴里奥斯离开巴拉圭,成为一名音乐会吉他家,在20个拉丁美洲国家和欧洲巡演和生活。他在萨尔瓦多度过了最后的岁月,1944年去世,享年59岁。巴里奥斯去世后,他的声誉被一大群朋友、学生和演奏家传承。
如今,备受赞誉的巴拉圭吉他家贝塔·罗哈斯(Berta Rojas)将巴里奥斯尊为巴拉圭的“国宝”。在他的一生和之后,巴里奥斯以演奏家和作曲家的地位,在拉丁美洲闻名遐迩,但在世界其他地方需要更多时间才了解到他。全球有许多不知疲倦的奉献者帮助挖掘并传承巴里奥斯的音乐,并将其带到了其他地区,其中必须提到三位:贝塔·罗哈斯、研究巴里奥斯的学者理查德·李科·斯托弗(Richard“Rico”Stover)和吉他大师约翰·威廉斯(John Williams),他们三位做了大量工作,激发人们对巴里奥斯产生更多的兴趣。
寻找支持者
关于1921年塞戈维亚和巴里奥斯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相见,人们众说纷纭。当时,巴里奥斯在整个拉丁美洲都很有名,而塞戈维亚则享誉国际社会。在最近的一次电话采访中,斯托弗说,塞戈维亚与巴里奥斯酒店房间举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会面,期间巴里奥斯用塞戈维亚大师的吉他为他演奏了多部自己创作的作品。塞戈维亚传记《唐·安德烈斯和帕奎塔》(Don Andrés and Paquita)的作者阿尔弗雷多·埃斯坎德(Alfredo Escande)复制了一封写于1921年10月15日的炙手可热的信件,信件是巴里奥斯写给他的乌拉圭朋友马丁·博达·帕戈拉(Martín Borda y Pagola)的,信中巴里奥斯说他“赢得了塞戈维亚的认可”,塞戈维亚想要在音乐会上演奏他的作品《大教堂》(La Catedral)。巴里奥斯当时并没有带曲谱,因此督促敦促帕戈拉将谱子邮寄给塞戈维亚,以便上个月可以在11月2日前往欧洲之前获得谱子。
埃斯坎德还引用了巴拉圭吉他家戈多伊(Sila Godoy)的话,戈多声称自己多年后出现在塞戈维亚1959年与意大利锡耶纳举行的夏季课程时,塞戈维亚在课堂上谈到了他与巴里奥斯的传奇会面。根据戈多伊的说法,塞戈维亚说他觉得巴里奥斯有“一首宏伟的音乐会作品”《大教堂》,他曾要跟巴里奥斯要乐谱,但谱子一直没到过。巴里奥斯希望塞戈维亚演奏他的作品,这会让他受到更广泛的关注,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作品应该得到认可。许多人认为,失败的联络使巴里奥斯遭受严重挫折。
然而,斯托弗怀疑塞戈维亚是否会成为巴里奥斯的支持者。 “塞戈维亚曾演奏过阿根廷作曲家戈梅斯(Gomez Crespo)的作品《Norteña)、委内瑞拉作曲家老罗(Antonio Lauro》的圆舞曲《Natalia》,以及巴西作曲家维拉罗伯斯(Heitor Villa-Lobos》的一些前奏曲和练习曲”,Stover说。 “也就这样了。塞戈维亚对拉丁美洲音乐并不太感兴趣。”在2010年英国广播公司第四台节目《大生活》中,约翰·威廉姆斯进一步补充道:“[塞戈维亚]曾经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举办的大师班上,禁止学生表演巴里奥斯的音乐。西班牙文化是瞧不起拉丁美洲文化的,虽然今天并没有那么强烈,但在1921年塞戈维亚遇到巴里奥斯时,这种意识流非常强大。”
即使塞戈维亚真的喜欢《大教堂》,关于巴里奥斯的其他事情也与塞戈维亚的艺术感受是有冲突的。其中包括:巴里奥斯穿着巴拉圭传统瓜拉尼土著服饰表演,他的作品中含有流行音乐元素,将南美节奏和欧洲古典音乐元素融合在一起。威廉斯将巴里奥斯的演奏风格描述为“直接从内心开始”,威廉姆斯告诉英国广播公司说。“袖手旁观,这是如此开放的心态。” “我不认为塞戈维亚的表现会好得多。”然而,这些事情都没有对威廉姆斯带来困扰。
威廉斯演奏巴里奥斯《森林之梦》
拥护者终于来到
威廉斯的专辑《John Williams - Barrios》于1977年发行,这是第一张完全的巴里奥斯作品专辑。在威廉斯十几岁的时候,委内瑞拉伟大的已故吉他家迪亚斯(Alirio Díaz)给他介绍过巴里奥斯的一些作品。 “当时我还是意大利暑期吉他班的学生,迪亚斯给了我两首巴里奥斯的作品,我一直都在弹,”威廉斯说。 “1969年,来自萨尔瓦多的医学生卡洛斯(Carlos Payés)来到伦敦,带来50或60份手稿的副本,以及巴里奥斯音乐的早期出版物。我非常彻底地研究了一遍,被巴里奥斯音乐的范围和质量所震惊。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一种极大启发。 [那些作品]是我在20世纪70年代录制唱片的基础。”
威廉姆斯开始在世界各地演奏巴里奥斯的音乐,1995年发行了专辑《巴拉圭的丛林:约翰威廉斯演奏巴里奥斯》,重新录制了第一张唱片中多首作品的新版本,并推出了另外五部作品,包括《朱莉娅·佛罗里达》《蜜蜂》和《圆舞曲四号》,这些曲子现在已是无数演奏家的保留曲目。 “约翰·威廉斯的贡献非常宝贵,”斯托弗说。 “他立刻把巴里奥斯的音乐推到了必要的水平。”
威廉斯仍然是巴里奥斯的坚定拥护者。在2018年7月的伦敦音乐会上,威廉斯邀请巴里奥斯作品的推崇旗手贝塔·罗哈斯与他合作,让她在另外半场音乐会中全都演奏巴里奥斯的作品。在两人演奏《巴拉圭舞曲》的二重奏版本作为返场曲之前,罗哈斯公开感谢威廉斯所做的一切,是他使得巴里奥斯得到了应得的关注。她发自内心的情绪引来了现场观众持久的热烈掌声。
巴里奥斯电影
拉丁美洲调查
斯托弗回忆起1962年第一次听说巴里奥斯的情景。当时,作为一名高中生,他是哥斯达黎加的交换生。 “我在那里买了我的第一把吉他,开始演奏和弦和歌曲,”斯托弗说。 “我参加了一个派对,现场有一位名叫胡安(Juan de Dios Trejos)的人正在演奏古典吉他。我以前从未听过古典吉他,并问他是怎么学的。他说他有一位名叫曼戈雷的好老师。胡安是第一个把巴里奥斯的名字放在我脑海中的人。”斯托弗后来对古典吉他投入多年的认真研究。在这个过程中,他开始遇到巴里奥斯的名字,并获得了他的几首作品。
在加州大学圣克鲁兹分校最后一年的夏天,斯托弗回到中美洲,正式调查巴里奥斯的人生和作品。 “我带回了大约80首巴里奥斯的作品,录下了对认识巴里奥斯的人的采访,以及巴里奥斯演奏的录音带,”斯托弗说。 “我意识到巴里奥斯是吉他史上的重要人物,但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在他的高级研究项目中,斯托弗举办了音乐会,演奏了巴里奥斯的音乐,并撰写了关于巴里奥斯的论文。
根据斯托弗的研究,巴里奥斯的一生中只为大约十件作品制作了谱子出版,但他在与朋友、学生、表演家和一些出版商分享了他的手写作品。作为一名巡演艺术家,广泛旅行和流浪式的生活方式,增加了收集巴里奥斯音乐作品的复杂性。有些选集仅在巴里奥斯制作的78转录音中幸存下来,这些录音已被各方转录。 比较著名的转录由英国吉他家克里斯·杜密甘(Chris Dumigan)出版,系列专辑名称是《The Recordings of Agustín Barrios》; 2017年,荷兰吉他家克里斯·厄尔维奇(Chris Erwich)发行了两卷,名为《The Agustín Barrios Recordings》。
五年前为威廉斯提供巴里奥斯手稿的卡洛斯佩斯,同样帮助斯托弗在萨尔瓦多寻找巴里奥斯的音乐。1975年,Belwin-Mills公司出版了由Stover收集和编辑的四卷作品中的第一卷,使巴里奥斯的许多作品得到广泛传播。 1992年,斯托弗写了一篇长达271页的巴里奥斯传记,名为《Six Silver Moonbeams:The Life and Times of Agustín Barrios Mangoré》。在其第三次印刷(2010年的限量版)中,该书扩充到432页。
在两册《The Complete Works of Agustín Barrios Mangoré》(Mel Bay,2003)书中,斯托弗精心编辑了他收集的112首当时已知的巴里奥斯作品,并提供了有关音乐家的传记信息、主题索引和评论性笔记,并进行了比较,其中发现了有变化的小节。该书中包还包含21张巴里奥斯唱片的音频文件链接。
Berta Rojas
火种传承
贝塔·罗哈斯出生于巴拉圭的Asunción,在20世纪70年代还是女学生的时候开始学吉他,并通过老师菲利普(Felipe Sosa)的介绍接触到巴里奥斯的音乐。 “那时候,巴里奥斯在巴拉圭吉他老师中被认为是一个神秘人物,谱写了优美的作品,”她说。 罗哈斯后来还跟卡雷巴罗(Abel Carlevaro)、赫尔南德斯(Eduardo Fernández)和巴鲁埃科(Manuel Barrueco)等名家学琴。她传承了巴里奥斯的火焰,出版了两张个人专辑,制作了一部DVD视频,还有无数场献给巴里奥斯作品的独奏音乐会。其中,由古巴萨克斯/单簧管演奏家里维拉(Paquito D'Rivera)制作的专辑《Día y Medio》成功地将巴里奥斯作品改编为吉他和单簧管二重奏,并获得2012年拉丁格莱美奖提名。
还有许多人对巴里奥斯进行朝圣般的传承,包括Stover,Sila Godoy和作家Cyro Delvizio(巴西)和Alejandro Bruzual(委内瑞拉)等。2012年罗哈斯和里维拉开展“在曼哥雷的足迹中”巡演,涵盖在巴里奥斯演出过的16个国家,在最后四场中罗哈斯举办了独奏会。 “关于我们巡演之旅的题字牌匾,被放置在萨尔瓦多巴里奥斯的坟墓上,这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巨大的荣誉,”她说。罗哈斯还完成了为期十年的项目,为巴拉圭154所学校的五万四千名学生演奏巴里奥斯的音乐。
“我想用巴里奥斯的故事来激励他们,巴里奥斯为自己对吉他的热爱,勇敢地付出了他的一生”,她说。 “我遇到的那么多人,都感谢我鼓励他们去实现梦想。这是这个项目中最有价值的部分。”
时间和验证
斯托弗认为,在威廉斯1977年发行了他的第一张巴里奥斯专辑后,世界本应立刻拥抱巴里奥斯的音乐。相反,他发现吉他界的卫道士们依然错过了巴里奥斯音乐的吸引力,而迷恋现代音乐潮流的年轻演奏家们则认为这已经不合时宜了。 “花了二十年时间,”斯托弗感叹道。 “但我一直都知道,巴里奥斯会得到他应得的。”
回想起与布劳威尔的对话,斯托弗分享说,这位古巴作曲家告诉他,“巴里奥斯基本上是在滞后了几年创作浪漫时代的音乐。但他也融合了其他影响,比如拉丁美洲音乐的流行形式。”这在《Maxixe》中很容易听到,基于巴西舞蹈和智利的Cueca节奏。 “他创作的舞曲基于我像小孩一样跳舞的节奏 - 比如巴拉圭的波尔卡舞曲一样,”罗哈斯说。 “你在他的音乐中感受到了拉丁美洲的灵魂。”
威廉斯赞扬这些品质,认为巴里奥斯的音乐通过在浪漫传统中添加音乐,填补了吉他曲目的空白。 “他使用的是我们所谓的非常普通的和声,但是有点特别,”威廉姆斯告诉BBC。威廉姆斯在演奏《大教堂》的“前奏曲”几个小节之后说:“和弦不像阿诺德·勋伯格的和声那样现代,但与19世纪作曲家的和弦不同。”
时间验证了那些相信巴里奥斯的人。 斯托弗指出,罗必朝(Enrqiue Robichaud)在2013年出版的《100首最佳作品:100首最常录制的古典吉他音乐指南》中,巴里奥斯有10部作品入选。 泰雷加的《阿尔汉布拉宫的回忆》和《阿拉伯风格随想曲》名列第一和第二;巴里奥斯的《大教堂》排名第六,居于维拉罗伯斯和索尔作品之后。
英国广播公司主持人马修帕里斯询问威廉斯,如果巴里奥斯出生在另一个时间或地点,他会成为明星吗? “毫无疑问,他今天会成为明星,”威廉斯回答道。 “从长远来看 - 他是一个明星。因此,正义最终会得以实现。有人流下眼泪认为,巴里奥斯没有活着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网友评论补充:
John Saldivar: 塞戈维亚改编、出版和演奏过巴里奥斯的《Triste No.4》。这篇文章一点也没有提到Jason Waldron和Robert Tucker所做的工作,是他们帮助威廉斯从老唱片中精确地扒出了《圆舞曲3号》和《Maxixa》。此外,Graham Wade所写的文章也很有价值。